谢伟铿:面对职场再造 无须连滚带爬

这几年,我们身边的人事物变得很不一样。商业会议后,会议记录交给人工智能(AI)整理;旅行行程靠AI辅助;写企划前先问问Copilot;甚至连咖啡店的新菜单、食物图片也可能是AI生成的。虽然一切看似顺理成章,但细心一想,短短三年,我们习以为常的工作流程与专业范畴,已被悄悄重塑得面目全非。

生成式人工智能(GenAI)的普及像一次突如其来的潮汐,把科技专营的边界推得更远,也悄然改写人类职场的地形。许多人以为改变来自AI本身,不少人臆测每个工种被AI取代的可能性。有些人说,白领、重复性高、专业的工种如会计、金融、翻译等会被极速淘汰;反而体力劳动、人类接触较多、情感交流较重的职位较难被取代,例如看护、褓姆等。

虽说今年不少大型企业因AI裁减人手的情况司空见惯,但当中有不少有趣的故事,甚至走弯路的例子——只是我们未必看得见,因为这些改变不是巨浪,而是暗流。

近期便出现两个颇为违反直觉的案例:

一、在东京便利店看见的补货机械人,其实并非自主运作,而是由远在菲律宾马尼拉的工人以虚拟实境(VR)遥距操控。一名操作者同时监控约50台机械人,形成“一魂多体”的全球化劳动模式:日本以低成本获得高效率,而菲律宾工人薪资仍维持在每月约300美元的水平。

二、纽约部分小型餐厅为节省成本,聘用远在菲律宾、以Zoom遥距接单的收银员,时薪仅3美元多。然而,这种跨境服务模式能维持多久仍是疑问;随着语音与影像辨识技术日益成熟,这类远程人力最终亦可能被AI完全取代。科技只是暂时借用人类能力,并逐步将其收回。

在这两个看似微小的例子里,我们看见的不仅是技术的突破,更是职场本质的改写。它揭示了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真正冲击工作的,从来不是人与人的竞争,而是人与科技结合后所创造的全新生产模式。重复性、体力型、程序化的工作职能不再须要集中于一地,更不必由单一个体执行。科技与机械将逐步接手这些任务,而人类在价值链中的位置并非天生不变。

在这种难以预测的变革中,新增职位是否难以被取代,是短期昙花一现还是开天辟地长久新篇章,都是未知之数,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正站在一个临界点上。

在冠病疫情后,职场不会再以地域、工时、人数定义,而将以效率、技术融入程度、能否被自动化取代为逻辑核心。

改变,是困难的,主要是人有惰性,习惯萧规曹随。学习并执行新事物,无论在心理上还是在时间与精力的投入上,都伴随着不小的痛苦,若缺乏未雨绸缪能力,忽然一天遭淘汰(不论是职场上的裁员,还是落后社会变革步伐),往往令人难以承受,并足以引发社会问题。若各国政府未能及时建立全民最低收入保障,那么大部分国民都必须自行装备自己,积极拥抱转型。技能更新、跨领域能力与对科技的理解,将成为新的教育底座。能否跟上变化,将决定每个人是被时代推动,还是被时代抛下。

在这样的历史转折点上,我们既目睹职场的再造,也重新见证人类自身的韧性。科技不会放慢脚步,而人类也未必追得匆匆忙忙连滚带爬——关键在于,我们是否愿意换一种跑法。当世界不再按部就班,我们就不再须要沿用过去的定义;当工具变得更聪明,人类便能为自己创造空间,探索那些更具创意、更富人性、更值得激情投入的角色与工作。这不是末日,而是黎明前的曙光,是一次历史性的结构转向,是一扇通往新世界的门。谁先走过去,谁就先从从容容,游刃有余,看得见风景。

作者是数码科技从业员、AI求职产品共同创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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