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涵盖新加坡从马来西亚分家戏剧性历史详细过程的《信天翁档案》常设展与专著,经过史学界多年整理、注疏后于前天正式发布,国务资政李显龙在致辞中亲自阐述了这个新加坡历史转折点中并未广为人知的细节,包括建国元勋李光耀的心路历程、吴庆瑞博士坚持推进完全独立的事实,让一段暗流涌动,但开创新格局的历史栩栩如生展现在国人面前,让我们更庆幸新加坡克服万难、建设先辈理想中的多元种族和谐共处、繁荣昌盛的独立国家。
在这些档案面前,人们从中看到吴庆瑞处在重大决策的关口前的独立判断形势,又展示了坚定的谋略。李光耀纵使内心纠结,但仍然支持吴博士进行谈判,并在分家文件中加入关键条款,也尽力劝说所有部长一致签署《分家协定》,确保独立的新加坡能倚靠强大、团结的领导团队起步。
李吴最初的判断基点虽各有不同,但却有一致的强烈责任感与承担精神,吴庆瑞坚持分家是出于对新加坡未来的承担,李光耀则深感对新马两地民众的义务。最终,强烈责任心又让他们与建国团队拧成一股劲,建设起新加坡这个“永远的自主、独立与民主国家”。在这过程中,东姑阿都拉曼和敦拉萨也表现了大度和理性。双方都看到勉强继续合并对彼此理念所带来的痛点:新加坡领袖相信种族平等的“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才是出路,但新马建国者的理性与相互信任使得这一场分手免于更多不必要的严酷场面和地缘风暴。
作为新加坡第三代领袖、又在少年时代亲历父亲李光耀在分家前的煎熬,李显龙在总理任内决定公开有关档案,以更完整的史料,澄清关于新加坡“被踢出马来西亚”的论述,更亲口叙述李光耀在1994年才惊然发现吴庆瑞并无遵守指示争取较松散的联邦。这种对国家历史负责任的做法,本身也是一种坦荡与勇气。完整的历史真相,即使会带来某种不自在,但真相却能凝聚国家,巩固全民对建国元勋、对政府诚信的信任与信心。
李光耀并不排除分家选项,但他也有留在马来西亚大家庭的理由,包括生存的空间、合并的承诺。因此,分家独立并不是今日年轻国人想当然耳的必然结果,如果当初认真寻求更松散的联邦或邦联组成,信天翁就不会松落,新加坡也肯定不是今天的样子。是双方对局势的判断给了新加坡机会,而我们把握住了,也庆幸没有引发更坏的结果。当时区域形势对华人为主的新加坡在马来海洋中独立建国所可能产生的敌意,从马印对抗事件中可以想象,任何错误的判断,都可能使新加坡卷入无止境的深渊。
新加坡后续的发展超出建国元勋的想象,也没有令人民失望,成功地让反对独立者改变了想法。新的资料改变我们对建国史的认知,有助于新加坡人更中肯地看待新马双边的过往与未来关系,也能更加肯定我们选择的道路,包括永远不以种族主义挂帅。
这段让历史更完整的过程,带给国人不少体会:领袖的决断力与领导团队的意志和团结精神,是在艰险路上大步迈进的重要元素。政府的最高价值是始终为人民和国家利益着想,每一任总理都不会允许任何势力威胁新加坡的利益和主权决定,理智的人民则会以信任和支持回报。此外,坚定抗拒宗教与种族政治,是新马分家的根本原因,也是新加坡后来的发展与对岸很不相同的关键之一。历史已经肯定我们的选择,我们也明白,即使生存面对威胁,都不能走上这条路。
这项发布是建国60周年系列活动的收官之作,出席者包括第一代领袖和他们的后人,五代国家领导人同堂的画面,象征我们对建国历史叙事更完整的肯定与感恩。
历史须要根据新档案资料做出新的补充和解读,政治领袖诚实面对国家历史,历史学者根据独立专业精神的叙述,对于人民自我理解国家走过的路,具有不可替代的意义。
分家历史,以及新加坡建国的点点滴滴,一切事实都证明我们是从曲折蜿蜒的小路走出康庄大道的,期间凝聚成的许多价值观,包括种族与宗教和谐、平等,一直体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未来可能还有其他档案出现,丰富我们对历史的认知,未来世代也务必从中深刻学习我们成功的要素是什么,以之为底气,迎战任何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