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人党日前在脸书预告,已就国会将进行二读的《互联网安全(援助与问责)法案》提出多项修改建议,并呼吁公众关注辩论。
这并非工人党首次对法案内容表达异议,但不只是发言批评,而是直接出手提出大幅修改,仍属罕见。上一次有类似动作,是针对2021年的《防止外来干预(对应措施)法案》。
执政党和反对党修改彼此提出的动议,屡见不鲜。然而,不同于仅用几句话表述立场的动议,法案篇幅长、措辞严谨,若无具备法律背景的团队反复推敲,要提出条理清晰的修改建议并非易事。
工人党提出的修改建议包括:扩大“有害网络内容”的定义;增设保障言论自由的条文;并要求政府拟设立的互联网安全委员会,每年提呈报告给国会,强化透明度与问责机制。
回顾过往,工人党所提修改建议,往往会受到执政党严格检视,并且多被否决。来临国会预计也将掀起激烈交锋。
但工人党屡试屡败、屡败屡试,背后反映的不只是坚持,也是一种政治策略,即它意欲超越批评者的角色,成为一个能提出替代方案的反对党。
作为本届国会唯一且最大的反对党,工人党看似已站稳脚跟,但实际上仍走在艰难的上坡路。
首先,工人党“势单力薄”(underdog)的形象正在消退。它过去出错,能以经验不足为辩护,并强调行为出于善意。但随着它实力壮大,选民对失误的容忍度也会下降。党魁毕丹星今年6月更是表态,为免执政党有天出现重大失误,工人党应做好执政准备。这会让公众对工人党有更高的期许。
新加坡前进党在今年大选全军覆没后,国会辩论再度回归为工人党与人民行动党的一对一较量。工人党主张理性政治,却也常被揶揄是“精简版行动党”。有人揣测它可能会趁机往更民粹的方向靠拢,填补前进党留下的空间。但这么做明智吗?工人党近来在种族与宗教议题上频频踩踏灰色地带,已触碰一些选民的敏感神经。
其次,议席的增加意味着更多工人党代表须在国会发声,但如何让每个人都能展现存在感,是个难题。工人党在许多主要课题上的立场已多次阐述,若论点不断重复,听众的新鲜感与耐心都会下降。或许正因如此,工人党近年不仅积极提出动议,也介入法案的内容修订,争取让党内议员有更多发挥空间。
再者,选举层面的增长空间也越来越有限。今年大选,工人党虽未再攻下一个选区,但惹兰加由单选区和淡滨尼集选区的得票率都逼近五成。然而,要突破最后几个百分点往往是最难的。此时剩下的多是立场摇摆但要求极高的中间选民,他们既期望政治制衡,也要求反对党展现出近乎与执政党同等的素质与能力。
毕丹星明年50岁,正值壮年,预计还能继续领导工人党至少10年。我认为,工人党未来的政治成败,取决于它在这10年里能否实现自我更新与超越。如若成功,它才能从副驾驶,进阶为有能力指引新加坡前进方向的一股力量。这过程风险巨大,但也令人期待。
(作者是华文媒体集团区域战略与合作高级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