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禁前无预警，解封也来得突然。中国官方上月启动新一轮网络“清朗”行动后，数名高人气网红被封禁或限制关注。沉寂了一段时间，他们陆续“复活”，以不太一样的人设回归大众视野。
以出格言论著称的“考研名师”张雪峰，是近期封了又解封的网红之一。这名拥有逾5000万粉丝的网红，上月底多个账号被禁，具体原因不明；但他曾因“文科专业都叫服务业”“服务业总结成一个字就是舔”等言论惹议，也曾在今年“九三”大阅兵当天夸下海口称，若大陆攻台，他将捐出巨款。
有人对这名口出狂言的网红被封口不感惋惜，但也有不少人表达同情，认为张雪峰不过是说了社会中难以明言的潜规则。28天后，他的账号于上周三（10月22日）解封。
张雪峰在近一个月来的首场直播中，对被封一事三缄其口，说道：“网上说的乱七八糟的，吵的乱七八糟的，说这原因那原因的，没有一个是对的。”
让网民津津乐道的，是张雪峰立场的转向。这名以“文科无用论”闻名的犀利网红，在直播中改口称文科专业“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封禁前后态度反差之明显，被网民形容“求生欲太强了”，也让人很难不怀疑，他如今对文科的肯定，仅是管控压力下的反讽说辞。
近期封了又解封的还有旅游博主蓝战非。他与张雪峰几乎同一时间被限制关注，原因也不得而知。外界猜测，这或与他早前高调宣称“年入九位数都小看我”“不结婚就不会破产”等鼓吹所谓拜金主义和消极婚恋观的言论有关。
蓝战非的账号本月10日解封后，发布的首支视频已看不出炫富痕迹，倒是多了几分温情。视频中，他透露自己在非洲埃塞俄比亚旅行途中遇车祸，所幸无大碍。他感慨道：“在非洲劫后余生，又多活了一天真好。”
另一网红谢孟伟，则在上月直播带货时，因穿警察制服推销电子产品而被网民举报。他为此被拘留一周，网络账号也被封禁。本月初账号解封后，他发布了视频向观众道歉。
封禁的用意本应是压低能见度，但这几名网红的经历显示，被封反倒可能引来更多瞩目。据报道，张雪峰解封后的首场直播吸引189万人次观看，账号还新增了7万5000名粉丝。
网红们的相继封禁和解封，体现出舆论管控的复杂性。一方面，中国网信办这轮清朗行动的范围似乎不同与往，整治的言行包括挑动群体极端对立情绪、宣扬恐慌焦虑情绪、煽动网络暴力戾气等，引发部分舆论担忧审查触角已从政治意识形态延伸至社会情绪层面。
然而，这些网红一段时间后又解封，却也说明这类处罚往往是暂时性的；罪过只要不过于严重，也不至于被彻底噤声，封禁更像是对音量的调节。毕竟，这些拥有千万粉丝的头部博主，仍是大众情绪的出口与投射面，一些社会情绪确实需要宣泄空间。
当下，有一位网红尚未“复活”：早前因“安卓人”“苹果人”言论而被指挑动阶级对立的户晨风。他的账号上月被封，平台未说明封禁原因和时长；人们也只能继续猜测，他是否会像张雪峰、蓝战非等人那样迎来解封，并从最终谁得以重获新生、谁又彻底凉凉，去揣摩什么言行会换来什么后果。
封禁未必是死刑，但解封也不意味着自由。那些曾以各类金句、争议和吹牛走红的网红，如今须在更窄的缝隙中试探表达；这恐怕是当下网红的生存现实：学习步步为营，却也难完全避免翻车的可能。
